close
Blogtrottr
2013 - Yahoo奇摩 搜尋結果
2013 - Yahoo奇摩 搜尋結果 
【重生與愛】系列十一 兩兄弟受害
Dec 30th 2014, 04:09

民報 – 

(二二八受難者簡介)謝義雄,1930年生,臺灣桃園市人。1950年畢業於桃園農校,奉派新店鎮公所。1952年因自首的桃園農校同學供稱在校實習分組討論時,曾批評時政,謝義雄和同學也是同事的溫春鄢都被捕。1952年12月「溫春鄢等案」判決,謝義雄判8年,溫春鄢判15年。謝義雄二哥謝傅卿於1949年另案被捕,判刑12年。兄弟在綠島相遇。謝義雄於1960年8月27日出獄,二哥還在綠島。二哥釋放後,兩人擇期於同一天舉行婚禮與婚宴。其兄謝傅卿已病故。

我是一九三○年出生,家住桃園鎮春日路。父親謝定坤是桃園東門國校教師,日本戰敗後,由他代理校長,他也是戰後東門國校的第一任校長,前後當了二、三年,後來才調去鄉下的學校當校長。較老一輩的人,都認識我爸爸,他的學生很多。我家有七兄弟,三姐妹,我是第三個兒子。

軍隊殺人 二二八氣氛令人害怕

一九四七年二二八事件發生時,我已經是桃園農校二年級學生。但是我不了解二二八是怎麼一回事,我還是個孩子,對政治不懂,當時校內的外省教師和本省老師各佔一半,但是擔任要職的都是外省老師,他們都逃躲起來。

一九四七年三月八日,軍隊進入校園,我們停止上課,讓阿兵哥入住校園,他們在校門口圓環挖洞,架設機關槍,讓人害怕。看到他們拿出大的鼎煮飯菜,學生都不懂是怎麼了。後來,才聽說軍隊去抓人、殺人,沒有將人送到法院,抓起來就打死,這時我們才知道二二八的可怕。

二哥謝傅卿先出事 被判十二年

三月底,學生被通知回學校上課。日治時代,中學四年制,戰後,國民政府改成初級部三年,高級部三年。二二八之後,我已升上初級部三年級。到一九五一年我高三畢業後,知道桃園抓了很多學生,那就是林秋祥 學生街頭支部案,連我二哥謝傅卿 老師,也是在那案件中被捕,判刑十二年,我不很清楚他們的案情,但當時桃園街上傳聞很多人被抓、被槍決,氣氛讓人害怕。

一九五○年我從桃園農校畢業,考取省政府辦理的「就業訓練班」,受訓兩個月後,由省政府派令分發,先奉派到板橋的臺北縣政府,同住桃園的同學溫春鄢 也和我一樣,再被分發到新店鎮公所上班。當時也有同學派到桃園縣政府,也有派到八德鄉公所。

[nop]

謝傅卿是謝義雄二哥,任樹林山佳國民學校教員時被捕,與林秋祥等人列為同案,判刑12年。(照片來源:取自「綠島人權園區」新生訓導處展示區「青春.歲月」展區)[/nop]

二哥大我兩歲,他原在南崁教書,可能是在那裡認識的朋友而惹上政治上的麻煩,後來調到山佳國校教書才被捕。我所知道二哥和林秋祥等學生不同的案,也不是同一組織關係,但是同一個判決書,他的案子並沒牽連到我。他被抓後,大多由母親前去軍法處看守所會面,後來他移監到新店戲院的監所,正好在我上班的新店鎮公所隔壁,我每週去看二哥一次。但是一個月後,他就移監到綠島新生訓導處,我一直到一九五八年,被送到綠島新生訓導處時,才再見到我的二哥。

自首分子告密 突然被捕審訊

一九五二年八月十八日,我和溫春鄢在新店鎮公所上班,突然被捕,當時我才二十二歲,已經工作兩年。來抓我們的是苗栗縣刑警隊,我們被送到苗栗警局拘留所時,我問一位年輕的看守,他說是後龍有人去自首牽連到我。原來是一九五○年在念桃園農校畢業班,分派到農業試驗所實習時,分組研究和討論實習成果,當時有分:園藝、農藝、畜牧等組。自首的同學說,我們在分組討論實習成果時批評時政。

日本戰敗回歸祖國時,大家都很高興,但看到中國兵穿草鞋、布鞋的樣子,揹紙傘、褲頭綁牙杯、鐵碗,感覺很失望。加上政治上的腐敗,又到處抓人,我們難免會偷偷抱怨。當時桃園農校的學生來自各地,班上同學有遠自臺中、中壢、後龍來的。一位後龍來的古姓同學,在一九五二年六、七月間,因害怕而跑去苗栗警局自首,牽扯到我和溫春鄢,由苗栗警員到新店來逮捕我們。我們又從苗栗被帶回桃園警察局,調查不到證據,卻又有一位同學詹溪華 自首,後來講出不利於我們的證詞。自首的兩人後來都沒事。

我們再從桃園警察局被轉送到臺北的刑警總隊十多天,問完話後,再送臺北市西寧南路的保安處問口供。每次都是半夜偵訊,問話前先拿手槍放在桌上,探照大燈照到臉上,讓你眼睛睜不開,也不知道誰在問你話。只要問話時,敢和問話的人爭執,就會被拿手槍的人打,幸好我沒被打。

看守所人滿為患 如人間地獄

在保安處約半個月,都關在地下室,在那裡不見天日,看不到陽光,地下室點著燈,每一間房間約關二、三十人,大家都擠到只能坐著睡。接著,我又被送到臺北市青島東路三號的軍法處看守所,等候軍法審判,那裡更是人滿為患,每一牢房關二十多人,像在擠沙丁魚。囚房角落放著大小便的馬桶,新進的人睡馬桶邊,睡覺時將頭靠在馬桶,每當有人大小便時,睡馬桶邊的人就遭殃了。那情景,有如人間地獄。還好,進去一、二十天,一直都有新人進來,我就離馬桶漸漸遠了。

在軍法處看守所時,媽媽曾來面會,她送來日用品、食物,也開始可以寫信。這時候我爸爸因二哥和我先後被捕而傷透腦筋,他從桃園東門國校校長,不斷地被調到偏遠的鄉下國校當校長,先被調到大園鄉的五權國校,又調到八德鄉的國校,也曾調到龜山鄉,對兩個兒子被關的事,他從來不敢說話。

軍法處看守所開庭,大多在早上。早上被看守叫到名字,比較不會害怕,但如果是下午被叫到名字的人,那就不好了,往往是要先送到死刑犯的牢房過夜,第二天的清晨四、五點,就要被送去馬場町槍決。

被指控參加非法組織 判刑八年

我到軍法處看守所兩個星期後就開庭,法官指控我參加學校非法組織。我說那是學業上的學術研究分組討論。法官問我:「那你有何證據說你沒參加?」我急著說:「沒有就是沒有。」法官卻說他有人證,證明我有參加。結果他傳喚來自首的同學詹某作證,他一口咬定我有參加,就這樣我被咬住了。

一九五二年十二月二日,我被以懲治叛亂條例第二條第五款:參加叛亂組織罪名,判刑八年。同案的溫春鄢判刑十五年,那是他被問到有沒有找人參加小組討論時,他說有找了一個人參加,因此被判十五年。軍法官說我們參加匪幫組織,但是為什麼沒有組織的名稱?

一九五三年,我被送到新店安坑的軍人監獄。那裡有仁監、義監、禮監、智監。政治犯大多關在仁監,後來才關到智監,前後五、六年。在那裡一天放封兩次,每次十五分鐘,分別是早上九點多,下午三點多各一次。我們在牢房內吃飯和大小便,起初是一天兩餐後來才改成一天吃三餐。伙食比起軍法處看守所時好一點,有飯、饅頭、青菜。遇到加菜日,才有豬肉吃,我們沒吃過雞肉,偶爾就等媽媽面會時,帶一點菜來。

綠島遇到二哥 兄弟分別養豬種菜

一九五八年,我被送到綠島新生訓導處,這時,我的二哥早已在綠島,他在第二中隊的生產班,負責養母豬,好讓母豬生下更多小豬。我編到第九中隊,就是在現在綠島人權園區的重建第三大隊的蠟像寢室的位置,我也在生產班,一班有七、八人,在柚子湖租地種菜。早上,我們挑肥上山到種菜的寮棚,中午挑飯菜上山吃,下午四、五點回來第九中隊。

印象中,前蘆竹鄉長林元枝 也在綠島,他掛名「教官」,常常來菜寮和我們聊天,但他身邊都有人跟著。我上山種菜時,要經過二哥的第二中隊,平常我都在晚上到流麻溝洗澡,但冬天時,二哥就會告訴我,他在豬寮會燒熱水、煮豬菜,叫我去洗熱水澡。

我在綠島住了二年,在山上菜寮附近,有不少綠島女子上山種番薯、土豆,常來和我們聊天。我們拿出吃剩的饅頭分給她們,她們大都吃番薯飯和魚。之前,她們因常常被告知我們新生是共匪,不敢和我們說話,看到就閃避。但是聽說在我去之前,綠島孕婦懷了女嬰是死胎,要送臺東開刀也來不及,結果是新生訓導處的政治犯醫療隊的王荊樹 醫師,他是婦產科醫師,在難友的協助下,借帆布、電瓶照明,順利開刀救人。還有政治犯為師資不足的綠島學生輔導課業,才漸漸讓政治犯和綠島居民有更好的互動。

胡乃元之父 協助治療眼睛斜視

我的眼睛原本「脫窗」(斜視),是綠島醫療隊的胡鑫麟 醫師為我開刀,我很感謝他。胡醫師在坐牢前是臺大醫院眼科主任,他出獄後生的小兒子胡乃元,是世界一流的小提琴家。

出獄前一年,我去新生訓導處的照相部,拍下在綠島坐牢時的照片。一九六○年八月十八日原本是我出獄的日期,但卻到八月二十七日才讓我從綠島回來,發給我旅費,送我到綠島碼頭,從臺東縣成功港下船,趕火車回家。開釋證明書內,限定我要在八月二十九日向桃園縣警察局報到。我總算在八月二十八日從臺東趕回家裡,終於趕上去警察局報到的時間。

[nop]  

謝義雄的開釋證明書。左圖為出獄者留存,右圖為官方備查用。(謝義雄 提供)[/nop]

綠島回來一年 進入工廠工作

回到家後,我和父母親同住,管區警察每週來找我一兩次,主要就是要監視我。那時二哥還沒出獄,他早我兩年被抓去關,卻晚我兩年出獄。我受託幫難友去找他們的家人,告訴家屬寄藥去綠島給他們。記得我去找一位曾在自來水公司工作的難友妻子,請她寄肝病的藥去綠島,走在街上,遠遠地看到以前的同學,都不敢和我見面打招呼,我很快閃避,避免自己難堪,不讓他們添麻煩。

我出來一年後才有工作,那是一九六一年。我爸爸有位住八德的朋友,是新亞日光燈工廠的廠長,爸爸拜託他介紹我進入臺北工廠,擔任生產線的管理員,我一直做到公司結束營業才退休。但是,介紹我進入新亞公司的邱姓廠長,卻因工廠爆炸而意外身亡。原來他親自去裝燈管的瓦斯,卻因瓦斯漏氣,在電扇打開後,立即大量燃燒,他當場被燒死。可見我們的工作,存在不少職業傷害與風險。

一九六四年工廠搬到新莊,員工增加,工廠規模較大,因此規定要設安全室。安全室的人,馬上有我坐牢的資料,經常監視我,常叫我去問話:「好嗎?」「生活如何?」但是我的工作並不受影響。

母親血癌過世 二哥未獲准回家奔喪

我因工作在臺北工廠,不住桃園家裡,但母親卻因我和二哥坐牢,不斷地操心、煩惱,而累倒了。她因血癌住進臺大醫院,我每天下班的晚上和假日,都去醫院照顧、陪伴,想彌補過去讓母親操勞。當時,二哥在土城生教所,我曾去面會二哥,告訴他母親病重。不久,他在管理人員陪同下,出現在臺大醫院母親病床前,看到媽媽一面,他回去不久,媽媽就安詳離去,二哥並未獲准回家奔喪。

母親在臺大醫院住院的幾個月當中,她妹妹的女兒,也經常去看顧她。她雖然是我姨媽的女兒,俗稱「姨表小妹」,但媽媽喜歡她的溫柔、體貼和細心陪伴,一直在病床上跟她說:「妳來乎我做媳婦啦,安呢,我才走得安心。」後來,表妹真的嫁給我當妻子。她家住鶯歌,在龜山鄉兔子坑的三德礦場當會計。父親、大哥、二哥和我以及弟弟,一直都住在一起,我家是個大家庭,房屋很寬闊,後來改建後,隔成四間房子。

與二哥同日娶妻 減少親友麻煩

等到我二哥出獄後,他和我都住在爸爸家裡。二哥到桃園後車站的遠東食用油廠上班,他當業務員,常出差外縣市。

不久,我和二哥同一天娶妻結婚。我娶了媽媽在病床前為我開口求婚的表妹;二哥娶的是親戚介紹的三峽女子,她家住三峽大豹(現在三峽大板根飯店山上),家裡務農。我們兩位坐過政治黑牢的兄弟,同時娶妻結婚和宴客,或許可以減少家族親友的麻煩與尷尬。

[nop]

謝義雄(前排中)的結婚家族照。謝義雄與二哥謝傅卿為了避免親友麻煩,兄弟兩人在同一天結婚、宴客。(謝義雄 提供)[/nop]

婚宴就是在東門國校,租一間教室宴請客人,當時並沒有邀請很多親友。我太太在孩子出生後,就辭職在家帶小孩。我們有一男一女,大兒子和我同住,他有兩個孩子,一個大學畢業,另一個今年將畢業。女兒嫁到新加坡。

雖然有安全室的調查,但我的家庭和工作都安定下來,一九七○年代前,臺灣尚未開放出國觀光,我以公司「生產管理課長」名義,申請出國考察,竟然沒被刁難,獲得工廠安全室核准,讓我參加旅行團到香港,我太太也掛名某公司的副總經理,取得該公司的證明,得以和我同行。其實那個苦悶的年代,能出國走走,看看外面的天地,並不容易,特別是像我這樣的政治犯背景,出國到香港,也是逛街,買一點港貨而已。

父親沉默不得志 難友大多辭世

父親因我和二哥坐牢,而在教育界不得志,他總是沉默,不敢多說話,六十多歲退休,八十三歲過世。二哥生有四位子女,六十歲時因大腸癌病逝。現在我二嫂因得到巴金森氏症,很少出來,她家就住在我家隔壁,我不便讓你們去採訪,會打擾她。

我很少和一些舊朋友、老同學交往或連絡,怕牽連他們或惹麻煩,只有上班工作上的同事,他們不知道我的「政治犯」身分背景,比較不會害怕,我才會和他們交往。因此許多好友,大都不知道我曾坐過牢。其他常連絡的朋友,都是坐過牢的難友或受難者家屬。

同樣住在桃園的政治受難劇作家簡國賢的遺孀簡劉理 ,她以前是我們東門國小校護退休,已於二○一一年以九十二歲高齡過世,她和我們夫婦交情很好。我的同學也是同案的難友溫春鄢,住在桃園市後火車站,也過世三、四年了。

解嚴後 爭取名譽平反與補償

解嚴後,難友簡士性 擔任桃園地區的政治受難團體連絡負責人後,我開始參加活動,認識其他的難友和家屬,例如:呂沙棠 、陳台明 等人。原本互助會桃竹苗地區辦活動,都要趕去新竹,很不方便。五十年代白色恐怖案件平反促進會成立後,我就經常參加相關活動。這個會光是聽名字,就知道是要幫受難者爭取平反和歷史公道的。我們爭取到白色恐怖的補償金,我被關八年,領到三百六十萬元。另外,在李登輝總統頒發「恢復名譽證書」後,我去申請恢復公務員年資,被捕前,我在新店鎮公所服務兩年,我沒申請復職,而是辦理退休,也領到十六萬多的退休金。

解嚴後開放大陸旅遊,我和呂沙棠曾一起參加互助會辦的中國旅遊團。先到北京,再到東北。對於中國的印象是:在改革開放後,中國變得進步和富有,但是貧富差距卻更大。本來,共產主義是要改善貧富懸殊,現在中國的貧富差距,與共產黨的無產階級革命,好像有很大的差距。至於「一國兩制」,好像除了香港、澳門外,全世界都沒有這樣的體制,能不能行得通,我沒辦法評論。我的疑問是:「共產制度好像很好,但是當年強大的蘇聯,為什麼會解體?」我的孫子曾到俄羅斯遊學一年,他回來後告訴我:「俄羅斯是一個特務國家,總統普丁就是特務頭子。」

[nop]

​2010年5月16日,謝義雄重返綠島,在綠島人權園區「新生訓導處展示區-青春.歲月」自己的舊照片前留影。(謝義雄 提供)[/nop]

重返綠島人權園區 百感交集

二○一三年,我帶兒子、媳婦等全家人到綠島旅遊,看到綠島人權園區內重建的第三大隊,其中,有放置新生蠟像的寢室,正好是我當時的第九中隊,位置完全一樣,那些蠟像實在很像,把我們當時所遭受的思想、勞動改造,以及農業生產班的情況,都重新呈現出來。我也在受難者名單和照片牆上,看到我和二哥的姓名和照片,感到非常委屈和無奈。

原本,我不懂共產主義是什麼,坐牢後受洗腦教育,才略略認識共產,也沒閱讀相關書籍,卻被戴上「共匪」和「叛亂分子」的罪名,讓我一直很不甘願。

[nop]

2013年5月3日,謝義雄(右4)帶著兒女重返綠島。(謝義雄 提供)[/nop]

【編按】二二八之後清鄉、白色恐怖漫長期間,桃園縣有將近四百位政治受難者。文化工作者曹欽榮和陳銘城等人受桃園縣政府委託,完成政治受難者和家屬的口述訪問,在日前出版《重生與愛》。本報取得授權轉載,讓大家對當年的受難歷史,有進一步的暸解。

[nop]

錄音轉文字稿:陳淑玲

文字稿整理:陳銘城

修稿:謝義雄、陳銘城、曹欽榮

(本文摘自《重生與愛:桃園縣人權歷史口述歷史文集》,桃園縣政府文化局出版。欲購此書請電洽03-332-2592分機8403邱小姐。)[/nop]

相關文章:​【重生與愛】系列十 回家的路等三十三個年頭(上)

This entry passed through the Full-Text RSS service - if this is your content and you're reading it on someone else's site, please read the FAQ at fivefilters.org/content-only/faq.php#publishers.

You are receiving this email because you subscribed to this feed at blogtrottr.com.

If you no longer wish to receive these emails, you can unsubscribe from this feed, or manage all your subscriptions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kkotgszvx368m 的頭像
    kkotgszvx368m

    【韓劇推薦】2016年8,韓劇看什麼呢?2016韓劇推薦好看的 , 2016韓劇推薦必看 , 2016韓劇 , 2016韓劇排行榜前十名 , 韓劇推薦 , 2016韓劇介紹 , 2016韓劇排行榜 , 2016韓劇列表 ,

    kkotgszvx368m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